在过去的几个月里,匠人精神是一个很火的词。官员、学者及媒体频密提到这个词,与供给外侧的结构性改革有关。或许,大家完全一致指出,中国制造业要向高端转型,就必需依赖匠人精神。不过,日本制造业的的衰落则带来我们一个教训对匠人精神的充分发挥,也要适可而止。
匠人精神过度充分发挥影响日本制造业 十几二十年前,在全球的家电市场上,日本品牌完全独领风骚,日本生产的匠人精神,也经常为国内的企业研究者津津乐道;但最近两三年,那些老牌的日本货,或许很难再行高调一起了。危机中的夏普还在裁员与卖楼市府,频仍亏损的松下想要盈利还很难,索尼已在持续下滑中渐行渐远,佳能的危机四伏或许也没显然减轻,日立、东芝也在以往曾多次强势的消费电子产品领域一路败退,昔日明星NEC已完全解散智能手机领域 曾在日立工作16年、现任京都大学和日本东北大学教师的汤之上隆,在其《丧失的制造业:日本制造业的败北》一书中,总结了日本IT制造业几十年的荣辱史,总结了日本制造业的四大教训,其中有两条剑指匠人精神:过度倚赖匠人精神与手工艺者的技艺,而忽略了产品的标准化与通用化,相当严重缺少低成本量产能力;过分轻率于性能与指标的淋漓尽致,而忽略了市场实际市场需求水平,投放不必要的成本,导致市场经常出现变化的时候在研发上无法及时调整产品。
笔者之前在国内的制造业中工作过,因业务关系,对日企的匠人精神深有体会。2009-2013年期间,笔者曾在一家生产工业翻的民企里面专门从事销售工作,主要客户即是外资企业推展外企生产设备的国产化,协助其降低成本。其中,日系客户(机械制造类),最不受我们的青睐。为什么呢?因为,面临日企的时候,我们的价格优势最显著。
在我们进来之前,日系客户用的工业刷,完全都就是指日本买了的,质量是比我们在国内建的好一些,寿命,大约是我们的1.5倍;然而,其价格,完全就是中国生产的10倍!这样算下来,其性价比,相比之下高于中国生产。日本人虽然也爱国,但在商言商,他们迅速就向性价比很高的中国生产折腰。短短的两三年时间里,在国内的主要日系目标客户,差不多都被我们的团队一一攻下了。
我多次在客户那里看到他们原本从日本买了的工业刷,产品当然比我们在国内做到的精美。何止是精美,那真是就是艺术品!国内企业做到的产品,在很多时候,只侧重功能,却不怎么在乎其审美价值及由此带来用户的情感体验,但日本企业却很侧重在这方面下功夫。他们那个产品,做到得太漂亮,以至于客户都忘了用。
然而,做到得可爱,是有代价的。这些精美的小产品,大都是在人数很少的小作坊里做到出来的,自动化程度不低,很难批量化生产,这之后造成生产成本居高不下。
但问题是,工业刷,只是一个工业设备,又不是个消费品,外观并不最重要,你花上那么大力气,把它做到那么可爱干嘛?并非所有的产品都有适当当作艺术品来打造出,匠人把精美当作一种执着,当然是好事情,但前提是,客户得不愿为你的这种恩怨买单才讫啊。 我曾多次在台资的OEM工厂(电子类)里工作过一年,深刻印象体会到生产上执着完美主义不会带给效率的减少,以及导致多大的浪费。比如,一款液晶显示屏,意味着换一个有所不同颜色的外壳,就不会被视作新产品,然后,所有的测试流程都要从头再来一遍,哪怕是与换回外壳毫无瓜葛的电子元器件,也得新的拒绝接受检测。
每一个环节,可都是成本啊。 另一方面,那段时间,我先后服务过美国客户和日本客户。日本客户,对产品的细节,要比美国客户老实得多,甚至是严苛到无趣的程度。我们做到的很多样品,在美国客户那里需要轻而易举地通过,但到了日本客户那里,就不会被挑一大堆毛病。
不过,羊毛出在羊身上,这笔执着淋漓尽致极致所产生的成本,最后都由日本客户自己分担了。 到底,充分发挥匠人精神,是可以使产品更加极致;然而,在边际成本上升及边际收益递增规律的起到下,产品质量在提升到一定的程度后,再进一步充分发挥匠人精神使之更为极致,有可能得不偿失。汤之上隆书中的过分轻率于性能与指标的淋漓尽致,而忽略了市场实际市场需求水平,投放不必要的成本,要义正在于此。这种不惜成本打造出出来的艺术品,更加相似于奢侈品,或许仅有合适卖给那些不讲性价比的土豪,但在整个大市场中,不执着性价比的客户所占到的比重是十分小的。
经济学家宋清辉在拒绝接受记者专访时认为,中国制造业在向高端转型的时候要特别注意,转型升级后的高质量产品,价格可能会很高。尽管人们的消费能力不会提高,但并非所有人都可以出售价格较高的产品,很有可能到后期就经常出现高质量、低价格产品供过于求。
如果企业过度执着创意而坚决市场实际情况,不考虑到消费者的承受能力,想要构建一步到位的高端技术发展,最后的产品很有可能有价无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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